第九章顽童
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“爸、妈”的叫喊。春艳高兴得哭了。龙大宝像捡到一块金砖似的，高兴大叫：“哈！我崽活啦，我又有崽啦！我崽冇是龙飞？”龙大宝一边说着，一边手舞足蹈地跑出土屋，站在石山之上，对着石山上最高的那块方石上，对着石山下的院子声嘶力竭地大喊：“我崽活了！他会说话了。八字先生讲，他是天上龙太子下转世，是大福大贵的命！”龙大宝喉咙大，声音传得很远，很远……
龙飞这次大病不死，使龙大宝夫妻俩高兴得无法用文字形容。而且，他竟然能叫出夫妻俩朝盼晚盼的声音“爸，妈！”，虽然声音是那么含糊，但却像一道闪亮的曙光，使夫妻俩对未来充满了美好憧憬。
不几天，他便恢复了往日的可爱，并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些日常生活用语。大人说话，他也能听懂，村里的人又渐渐喜欢了龙飞。
龙飞长到八岁，已到了上学年龄了。开学那天，龙大宝和春艳把他送到村里办的学校，可是龙飞死活不肯报名，不进教室。连老师都不愿见。他说话虽然不流利，但是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语，他都能表达了。
龙大宝一脸无奈。无计可施。
在家里，一点也不清闲，一天到黑，就在石山上打鸟、捉老鼠，挖洞寻蛇打。他打鸟的绝技，恐怕连装着瞄准镜的枪手也自叹不如。他打鸟用弹弓（自制）百发百中，而不是十之八九。此前，他为练习打鸟的准确性，每天在屋后的石壁上挂一只死鸟，从清早到天黑，他不知疲倦地弹来弹去，那种做事的狠劲，一般人是无法相比，虽然只有六岁的年龄，个子却像十来岁的小孩。身体结实，一双脚又厚又长，皮肤又黑又亮，一双机灵的眼睛充满着聪慧。
家里老鼠多，由于他的弹弓绝技，老鼠被他打得不敢越他家门一步。就连屋后石山上的野鼠也被他打得不敢轻易露面。村里人听他弹弓神准，也请他去灭鼠。他总是有求必应。这样，村里人便送他一个外号“神弹子”。
龙飞天生神力，小小年纪，他就能用大水桶挑一担水了。龙大宝不准他挑，他总是偷偷地挑。他生性好动，每天总是上蹿下跳。身体结实得像只小老虎。穿在身上的衣服，不出两天，就破洞百处。为此，春艳总是耐心地把衣服上破洞一个个地补好。龙飞见母亲没有骂他。每天照样欢蹦乱跳，不是打鸟，就是和村里的小孩摔跤、打野仗。
龙飞食量奇大，一餐三大碗饭，还不够饱，常常还要吃些红薯，玉米**。幸好，他从不挑食，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，什么东西一到他嘴里，总是吃得津津有味。幸好龙大宝在石山上开了荒，种上红薯、玉米、马铃薯、小麦等。
龙飞八岁了，同村的男儿都上二年级了，可是龙飞仍然不愿读书。
龙大宝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，却死活不肯读书。心里烦透了。他自己虽然没读书，但他知道，男孩不读书，就没有出息。如今，自己苦苦奋斗的养殖场每年给自己带来了近十万的收入。老婆有了，孩子也有了。人生的第一个梦想总算实现了。现在他要实现他第二个梦想，让孩子有出息！可是，龙飞不读书，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龙飞不喜欢读书，整天招惹是非。看着同村的孩子一个个背着书包上学，龙飞待在家里整天不见人影，龙大宝整天哀叹气。春艳肚子也不争气，自从生下龙飞，再也怀不上。
龙飞一家人住在石山上，单门独户。不好玩，于是，他常到附近的院子里玩。
有一次，他去石山下院子里玩的时候，碰到一群鹅，中一只公鹅气势汹汹地向龙飞扑了过来。
龙飞随手把弹弓举起，并毫不犹豫地向公鹅的一只脚弹去一颗石子。弹无虚发，那只公鹅立时哀叫起来，一下子就倒在地上。好一会儿，才站起另一只脚，哀叫着逃走了。
“不好了，哑巴哥，你惹祸了，那只鹅是村长家的。”
与龙飞玩得最好的小朋友四狗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说。
“哑巴，快跑吧，那个村长的婆娘好恶啊！”这是另一位叫二毛的小孩说。
村长的老婆叫刘翠花，是村里有名的恶婆娘。由于她的脚又大又长，又叫刘大脚。骂起人来三天三夜不会骂重复话，而且一句比一句狠，一句比一句毒。不是死，就是埋。加之，她丈夫是村长，更助长了她骂人的气焰，村里一般不敢与她对嘴。一天不骂人，就口痒。总要找茬骂人。她家的菜园土，如果丢了个辣椒或丢了根黄瓜，她也要骂几天才休口。每次到菜园土摘菜，还未进菜园，她开始骂了起来。
骂人是马广嫂的爱好，村里人谁也不是她的对手。
龙飞也晓得刘翠花的恶名。因为刘翠花家的菜园就在石山脚下，平时刘翠花骂菜园的时，周围院子的村民没有几个不听见的。他没想到他今天用石弹射中的偏偏是她家的鹅。此时，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。
这时，四狗给他出了个主意：“哑巴哥，干脆我们把鹅藏起来。”
“好，我就去捉鹅。”龙飞说着，就朝那只受伤的公鹅奔走。
这时不知谁走漏了消息，刘翠花已经知道了她家的公鹅被傻巴用弹弓射伤。正怒气冲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，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：“剁脑壳的，短命死的，晒嘴巴的，遭凶死的……今天我不打断你的狗腿，我刘字就倒着写。”
刘翠花手里拿着一根竹棒，她已经发现了哑巴。她的腿细长，三脚两步就追上了他。龙飞见跑不掉了，索性站在原地不动。四狗和二毛已逃得无影了。
“你咯个该死的傻，狗胆包天，敢打我的鹅，今天我不打断你的狗腿，我就不姓刘。”刘翠花一边说，一边高高地招起手中的竹棒，向龙飞小腿打去。没想到由于用力过猛，脚下一滑，摔了个四脚朝天。他站在她身后，哈哈大笑。二毛、四狗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，也捧着肚子笑了起来；院子做事的村民看刘翠花摔倒的样子，也一齐大笑起来。
刘翠花气得脸色铁青。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，举起手中的竹棒，奋力向龙飞追去。他在前面飞跑着，刘翠花脚长，起来越接近他了。他索性不跑，举起手中的弹弓，对刘翠花说：“你莫过来，你要过来，我就弹你有眼睛，要你变成瞎子。”
“你敢？！你这豆子鬼！短命鬼！”刘翠花咬牙切齿地骂着，心里真的有点害怕他手中的弹弓，她也晓得他的弹弓弹得贼准，于是，刘翠花停止了追龙飞，站住了。
龙飞大笑着，一蹓烟地跑回了家。
